当年元封帝在位时,太子谢涵光风头无两,人人都道谢涵光最终会登上帝位。可是世事无常,谢涵光谋反失败,党羽尽数伏诛。后面夺嫡正式开始,谢若玄机关算尽,方抓住一线希望,上位成功。倘若事事皆由天定,那么谢若玄从一开始,就是死局。乔温瑜眉心疲惫更甚,“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谢若玄笑容讽刺,“为了我好?放任灭族仇人不杀,反倒重用,设计陷害穆有仪,就是为了我好?难道你勾结老靖城王,谋害炎兴帝,算计谢子羲,也是为了我好?”刻骨的恨意涌上心头,这种被背叛的感觉,比得知浮艮乘还活着时,还要强烈百倍。浮艮乘或许只是一枚棋子,但乔温瑜却是相伴二十多年,日日带着虚假面具的伥鬼。这般不择手段矫作是非的心性,妄图居于大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乔温瑜说:“浮艮乘只是受元封帝和谢涵光之命,陷害乔家,他只是一个棋子,真正视乔家为眼中钉的,是元封帝和谢涵光。冤有头债有主,你亲手杀了他们,已经算是报仇了。至于穆有仪,她不过一介毒妇,根本不配当你的皇后。”谢若玄觉得乔温瑜不可理喻,“你疯了,你真是疯了。”乔温瑜淡淡摇头,“我没有疯,只要你能登上皇位,并坐稳这个位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说着,他抬起头,直视谢若玄,眼神中满是无法阻挡的执拗,“我还能帮你解决掉任何可以威胁到你的人。”话音落下,乔温瑜冷冷看向庆王父子。只见他拿出一只玉杯,蓦地摔到了地上。清脆的玉碎声响,瞬间,无数身穿甲胄的禁军涌进殿内,将庆王父子包围了起来。变故仅发生在电光石火一瞬间,众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手拿武器的兵士制住了。庆王和谢嘉行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一场试探谢若玄的宫宴,竟然演变成了针对他们父子二人的鸿门宴。他们听到乔温瑜提起浮艮乘,便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一直以为谢嘉佑是靖城王设计害死的,但没想到幕后真凶是浮艮乘。而浮艮乘听命于乔温瑜……原来,从这么早开始,乔温瑜就针对他们父子了。谢嘉行更是惶恐,他才刚找浮艮乘绣面,得到了鸾鸟印记。现在就得知浮艮乘听命于乔温瑜。看乔温瑜这架势,显然要杀了他。他中计了!庆王怒道:“乔温瑜,你要干什么?”乔温瑜没分给他半分眼神,只对谢若玄说道:“皇上,庆王父子嚣张跋扈,藐视皇威,臣今日替君清君侧。”谢若玄怒斥:“放肆!”然而乔温瑜没有理会谢若玄,兀自抬手,示意那些禁军杀了庆王和谢嘉行。可一道冷定如冰的银光更快闪过,谢若玄眨眼间出现在乔温瑜面前,高声喝道:“都给朕住手!”
只见谢若玄手里多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剑光清透如冰,穿过景德殿靡丽辉煌的景象,不沾半分烟火气,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乔温瑜颈上。全场震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涌进来的禁军见乔温瑜被谢若玄制住,纷纷停在原地,不敢动手。乔温瑜怒其不争,“谢若玄!庆王父子狼子野心,留着他们,迟早是大渊的祸患。你应该顺应天命,杀了他们,坐稳这皇位!”谢若玄却道:“天命?倘若真的顺应天命,应该是红鸾降,乱世起。大渊早该亡了,何至于让你如此肆意妄为。”乔温瑜双目赤红,“谢若玄,你还是这副无所畏忌的样子。你可知为了那个皇位,死了多少人?坏了多少事?你凭什么毫无顾忌,肆意挥霍,动摇大渊江山?”谢若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宛若地狱厉鬼,重现人间,“舅舅,这是我最后唤你一声舅舅,待他年史书列传,我定赞扬你的功绩。可今日,你先奔赴黄泉吧……”说罢,他剑尖一颤,凛凛银光划过,一道血线自剑尖迸开,剑身映出乔温瑜骤然放大的瞳孔。下一刹,一颗圆形物体高高飞起,站在谢若玄面前的,赫然只剩下一具无头尸身!一剑枭首!全场哗然。鲜血四溅,染红了明堂。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镇住,万万没想到,谢若玄竟然亲手杀了乔温瑜。不仅如此,谢若玄一双血红色眼睛看向在场乔温瑜的党羽,一时间,众人仿佛被捕猎者盯上,头皮发麻。几名乔姓官员大惊失色,仓皇站起身,想要逃离此地,“杀人了,杀人了!”慌乱之中有人大喊:“昏君被鬼上身了!快杀了他!快杀了他——”顷刻间无数人围了上来。谢若玄举起剑,残影如练,剑锋破皮肉而出。瓢泼血雨中,剑光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穿过人群,洞穿乔姓官员的胸膛。几乎不过须臾,在场乔姓官员皆被一剑斩杀。景德殿鸦雀无声。谢若玄一手持剑,站在那里,身上厚重的华服被血染透,雪白肌肤上血迹斑斑,恍如开到荼蘼的红梅,更衬得那鸾鸟印记诡异无比。那剑身犹自颤动,上面血水顺着剑身滑落,仿佛为景德殿蒙上一层血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