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望之说:“是最近在泔州新兴起的一小股邪教罢了,本不成气候,可皇上自重生以来,对此格外关注,游某便也不得不对此多上心一二。然而几日前调查之下发现,圣莲教虽规模不大,但渗透到民间各个角落,极难查清根底。是游某无能,叨扰王爷了。”靖城王说:“邪教一事,本王也是回去后,靖城王越想越辗转反侧,按耐不住,于是召集乔温瑜,商议眼下处境。“乔太傅,你我设立圣莲教,目的就是为了将众人目光引到谢明时身上。可如今,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众人便怀疑是本王害死了谢嘉佑,本王背了好大一口黑锅,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昏暗的静室里,幽幽火光照亮狭小空间,石壁上青苔覆盖,显然许久无人清理了。但此时此刻,乔温瑜、靖城王和秦嫣然齐聚一堂,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牵扯到一起了,给这间小小静室带来了不同寻常意味,显得中间石桌上雕刻的舆图更加诡异。而最诡异的还是站在阴影里的黑袍人,他全身上下被黑袍包裹得严严实实,存在感极低,若不仔细看,恐怕还以为灯火投出来的影子。浮艮乘,圣莲教教首。明面上,就是他自称谢明时,害死了庆王世子谢嘉佑。但实际上谢嘉佑的死与靖城王毫无关系。这一世靖城王之所以与乔家合作,不过是看在上一世亡国时大家都沦为了炮灰的份上,这一世结党营私……哦不,抱团取暖罢了。乔温瑜一直身在京城,表面平静下的暗流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没有提前告知靖城王,让靖城王有所准备。反应过来的靖城王忍不住怀疑乔温瑜是不是假意向他投诚,实际上另有谋划,无论最后谁赢了,他乔家都不亏。呵,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乔温瑜神色疲惫,眉眼间沧桑掩盖不住,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像燃烧到尽头的蜡烛,行将就木。他垂着眼,盯着石桌上的舆图说:“自大渊时光回溯后,那谢子羲就性格大变,不仅忘记了前尘过往,甚至连杀父仇人游望之都不在乎了……我怀疑,是游望之狸猫换太子,演了这一出。”话未说完,他便捂着嘴一直咳嗽,待稍稍平静下来,只见洁白的帕子上猩红一片,见血了。然而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将帕子拢进袖子里,双眼更添几分浑浊。靖城王端茶的手一顿,按捺住心下的匪夷所思,喃喃道:“他们竟然真的敢……”虽然乔温瑜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告知他们谢子羲可能不对劲,他也派秦嫣然去试探了,但当得知结果,还是背脊发凉。堂堂一国之君,竟神不知鬼不觉换人了,说出去,恐怕比时光逆流还炸裂。更何况,那谢子羲口口声声说自己失忆了,但在“维护”他……哦不,维护秦嫣然的份上,依旧初心不改,令人毛骨悚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必有阴谋。他们谋得还是逆反之事,若一朝事发,九族不保。乔温瑜闭上眼,“没错,我在朝为官三十多年,认识谢子羲十二年,他什么样子,我自然是分辨得出来的。现在皇位上那个,已经换人了。”靖城王放下茶盏,神情晦暗不明,“怪不得游望之故意在本王面前提起他对嫣……罢了,既然他不是谢子羲,太傅可有证据能证明?”乔温瑜摇头,“并无证据。”靖城王奇道:“大变活人竟找不出丝毫破绽,游望之当真是手眼通天,本王不信那个假谢子羲一点破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