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再不待见蒋辽,她都没撺掇过蒋禄升跟他断亲,就是不想放走那些该得的孝敬。等下个月她儿子娶了卢员外的女儿,跟卢员外成了亲家不愁没有好日子过。现在知道蒋辽是个不好对付的,提防他以后找上门跟她儿子分家产,现在断亲对她没有坏处。但今天的事,还有她儿子身上挨的打,方氏哪能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我们怎么说都养了你二十多年,以前对你管教是严厉了些,就算让你缺吃少喝,你现在不是都好好的站在这里,你要想跟我们断亲,就该把我们这二十多年花在你身上的钱还回来。”“没错!老子养你长大花了多少钱,猪狗不如的东西,想撇清关系就把钱全给老子吐回来!”蒋禄升横眉怒目道。“我从记事起就给你们家做劳力,挣钱后的工钱也全部上交给你们,早就抵消了你们花在我身上的钱,”蒋辽顿了顿,“真要算起来,是你们该给我钱才对。”蒋禄升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你是一出生就能干活就能挣钱不成!你小时候给你吃给你喝这些都不用钱的吗,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这些恩情你能抵消的了?!”方氏喊苦叫屈:“大人啊,要把一个半点大的小子拉扯大,有多不容易您是知道的……民妇也不愿多说了,全凭大人做主。”蒋辽和廉长林对视了一眼,转头看何墉。断亲的事就差临门一脚,现在多说无益,还是先看何墉要怎么判。只要不是判的太离谱,给点钱就能断了关系,给他们倒也不是不行。蒋禄升被收押牢房都一口咬死廉长林打了他,余枫就觉得奇怪。现在蒋辽全然听天由命只等何墉定夺……他盯着蒋辽和廉长林看了一阵,总算是瞧出了些苗头。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两人胆子是真不小,多少人都给他们糊弄过去了。“既然你们双方都有意向,本官就做个主,准许你们断亲。”何墉沉吟了一阵,问起方氏:“蒋方氏,依你看来,蒋辽该给你们多少钱,才能抵消你们花在他身上的钱?”“大人,我们把他养大吃穿用度都要花钱,期间生病了照顾他给他请大夫,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钱加起来……”方氏最后道,“他至少也要给我们一百两银子才行。”蒋辽冷笑了声,回道:“我记事起就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了你们也没给我请过大夫,连衣服都没给我置办过一身更别说会有什么零碎的钱,亏你们还是做生意的,一百两银子也真敢说得出口。”原主以前没生过什么大病,小病小灾这些蒋禄升都是能不管就不管,方氏更是巴不得他出了事才好。要按蒋辽的算法,蒋家给他贴钱都是轻的,还敢张口跟他要一百两,也不怕撑死。
方氏这番话出来,连只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起来。“人从几岁起就给家里干活,挣的钱全都上交给家里,这生意才做多久啊,要一百两也太黑心了吧,不是故意为难人吗。”“可不就是,乡下人一年到头都存不了几两银子,一百两够养活多少小子了。”“明明是自己对不住人家,还故意陷害人,人要断亲也是被他们逼的,怎么还有脸要这么多钱……”普通人家养孩子,只要不生大病,一年到头花不了多少钱。乡下人养孩子更糙,一身衣服穿烂了都能继续穿,靠山吃山基本不用怎么花钱,方氏要一百两银子确实多了。蒋辽要跟他们断亲,是被他们的所作所为寒透了心,但蒋家怎么说都养育了他……何墉多番思索心里有了结论,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蒋辽在家里干活这么多年,挣的钱都上交家里,足以抵消蒋家以前给他花的钱,蒋方氏你开口要一百两银子确实不妥。”“本官今日做主,蒋辽你付蒋家十两银子,在断亲书上签字画押,以后你和蒋家各不相干。”廉长林皱了皱眉,对要给十两银子并不满意。蒋辽扫了他一眼,短暂想了想后,还是转口道:“大人英明,草民二人没有异议。”廉长林转头看他,嘴角轻动最后还是没多做什么。别说廉长林不乐意,要是可以的话,蒋辽更是一个子都不想便宜蒋禄升他们。这里毕竟很重孝道,何墉又是慎重考虑后下的定论,姑且见好就收了。“大人——”“蒋方氏你和蒋禄升为人父母既不作为又故意陷害蒋辽,本官是看在蒋家对蒋辽有生恩的份上,才做主让他最后再给你们十两银子,至于你家铺子的事,本官已经差人去查,查明真相后绝不会姑息任何人,你还有什么异议?”蒋兴禹的伤不能再拖,方氏对这个结果愤恨不平也只能咬牙作罢:“民妇不敢。”何墉对身旁的师爷点头示意,师爷转身去研墨拟断亲文书。“蒋辽,这十两银子你什么时候给?”何墉问道。何墉已经拍案定下,这钱现在给不了断亲的事也不怕会出生变,但蒋辽实在不想出去后还因为这些钱跟他们接触。他转身对外面的人道:“虎毒都知道不食子,蒋禄升却故意陷害我想让我掉脑袋,多亏大人明察秋毫才没让他得逞,如今我是不想再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