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立即撤剑回防。也就是这一挡,给了谢若玄脱身的机会,谢若玄没有任何犹豫,只看了那角落一眼,便飞身离开。他刚出来,守护皇宫的侍卫就赶了过来,与那些逆贼战成一团。为首的领队找到他,焦急道:“皇上,靖城王逼宫谋反,率兵占领了东南两座城门,您快随属下撤离吧。”谢若玄没有动,而是问:“你是谁的人?”那领队说:“属下是孟阔孟太尉派来接应您的,您快随属下离开吧。”谢若玄点点头,“好。”一行人准备离去,但没走几步,谢若玄突然抢了身边侍卫的佩剑,一下挥向那领队。那领队措不及防,被一剑枭首,众人大惊。谢若玄冷冷地问:“你们到底是谁的人?”剩下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拔剑对着谢若玄。谢若玄没有废话,手起剑落,结束了他们的生命。靖城王既然敢在他大婚夜逼宫谋反,没有内应,就绝不可能成事。而这些人赶来的时间太巧了。巧合到好像掐着时间点一样。还有刚刚阻拦那两名死士的暗器,出手者很显然又属于另一方势力。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谢若玄向永巷外走去,他身姿挺拔,孑然一人,身后,是万丈火光,人间地狱。离开永巷, 半路上,谢若玄遇到了找他的孟阔。孟阔一见到他,瞬间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太好了,皇上您平安无事就好, 您平安无事就好!”旁边校尉路宏博单膝跪地,身上甲胄发出金属摩擦声,“臣路宏博救驾来迟, 还请皇上责罚。”谢若玄一把拉起他, 淡淡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皇宫形势如何?”提起这个,孟阔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靖城王召集五千死士起兵谋反,并且还策反了朔方军、京西北府军, 现已攻破了虔化门和肃章门。”远处火光冲天,隐约传来杀伐声,令人心惊胆战。这边侍卫人数明显变少,大部分人都被调去守城门了。谢若玄倒是十分冷静,“靖城王犯上作乱不足为惧,他只是困兽之斗,背水一战, 才敢在我大婚夜动手, 只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速召庆王父子,游望之,调虎贲军、中央卫, 平叛乱,诛杀逆贼。”在京军队众多, 靖城王只策反了朔方军和京西北府军,说明他起兵匆忙,事先准备不充分,不然也不会只拉拢到这两支军队。
不过他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倘若一击得手,让他包围皇宫,或者抓住谢若玄,便真有了上位的可能。眼下当务之急是守住城门,等援军到来。只要拖住靖城王,他就失去了唯一可能成功的先机。孟阔一愣,下意识看向谢若玄。这个样子的谢子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冷静睿智,掌控全局。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赝品叫什么,但他总感觉,这才是一代明君应有的样子,非谢子羲可比。熊熊火光照亮天际,皇城已沦为火海,厮杀声距离宫门越来越近。谢若玄当然要亲自作战,才不负靖城王在他大婚夜举事之能。虽然他想亡国,但怎么亡国,又是另外一回事。再者说,谢氏皇族俱灭,才叫亡国。换一个姓谢的当皇帝,那叫换代,顶多算内乱,不算亡国。谢氏就算了,没听人家谶言说吗,红鸾降,乱世起。谢氏摆明了就是祸害,在位一百多年,已经是天道宠儿的程度了。再在这个位置上占着,恐怕只剩反噬了。谢若玄策马朝肃章门而去,然而半路上,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影子。宫墙阴影下,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逆行走过,月光偶然落到他身上,照亮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浮艮乘。谢若玄瞳孔一缩,猛地勒马。战马嘶鸣,人立而起,待他回头看去,却见宫道上安安静静,空无一人。仿佛刚才那道人影只是错觉。谢若玄却知道不是错觉,那人就是浮艮乘!他一拽马绳,朝浮艮乘消失的方向追去。乌云遮蔽月亮,天地一片黑暗。唯有疾驰的马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宫道内。此时此刻,什么靖城王谋反,什么围攻皇城,都不重要了,谢若玄只想抓到那个找了二十多年的杀母仇人。刻骨铭心的恨意在心中燃烧,没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不知道何时起,大火蔓延到了皇宫内,谢若玄追随浮艮乘身影而去,竟来到了安和宫外。安和宫外守卫齐聚,甲光如鳞,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数名死士争相破阵,不为出,只为进!一柄斩马刀划破黑夜,顷刻间,安和宫大门被打开,露出里面四处逃窜的宫人,以及被人挟持了的孟知爻。只见身着黑袍的浮艮乘,握着一把冷定如冰的匕首,横在孟知爻脖颈前。倘若再近一厘,孟知爻必血溅当场。像是早有预料,此时鸣镝声响起,鹰隼传讯,越来越多死士涌到安和宫。不仅如此,就连秦嫣然也被带了过来,五千死士齐聚。原来,这就是靖城王谋划的最关键一步——先是利用浮艮乘将谢若玄引到安和宫,再挟持孟知爻,献祭秦嫣然,剜心之举,令谢子羲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