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钧回到家里,原本在厨房忙碌的女人听见响动,放下手上的事急急忙忙出来,支支吾吾地跟他汇报,说宁知棠今天又怎么没吃东西,而且一直待在房间里,几乎没怎么出来过。听完路言钧只道:“你先回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他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留着血腥味跟一股在潮湿环境里浸染过的霉味,因此他并没有上楼,而是先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刚好碰到路母从楼上下来。她刚从主卧出来,知道宁家如今的情况后,不免有些担心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儿媳,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看,聊表关心慰问。这孩子现在情况不太好,任她怎么劝都不肯吃东西,说是没胃口,也难怪,家里经历这么大变故,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承受住这打击,难过伤心在所难免。路母看了也心疼,也没什么能为这个孩子做的,只希望宁知棠再怎么难受也不能折磨自己身体,毕竟肚子里还有个才不过两个月大的宝宝。看见儿子,她当即道:“你去哪了?”把棠棠一个人留在家,这孩子目前太脆弱太敏感,需要陪伴,明明平时基本寸步不离紧贴着她,走哪他跟到哪,今天路母来时没看到路言钧,还觉得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她。”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未来婆婆不表示下关心未免太过冷血无情,对宁母这事她也深感痛心。她说宁知棠经历丧母之痛,心里本就难受抑郁,看着都可怜,她看了去心疼,所以尽可能想多照顾照顾她。并且叮嘱路言钧要多陪陪她,这孩子现在真的很敏感很脆弱。路言钧却不希望母亲再来,他不想被人打扰,实际上他跟宁知棠的私人空间,除了每天做饭跟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外,他不想再有第叁个人参与进来,即便是母亲来表示关心也不可以。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带了戒备,路母微微皱起眉头,颇为无奈道:“你不要这样看我。”“我是你妈,我能害你不成。”路言钧不说话了,神色依然不悦,他眼神有些阴郁,嘴角下垂,眉头紧锁,压抑着内心的不快跟不满。路母看了他一眼:“我有事问你,你跟我到书房来。”“我累了。”路言钧反应敷衍,一心一意只想尽快去陪宁知棠:“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却不曾想母亲态度强硬,见他不允,直接将他一路拽进书房,这些天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感,她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子,知子莫如母,从小到大他根本毫无安分可言,每一次平静的背后都酝酿着更大的阴谋跟心机。本身宁母死这事就很突然,她觉得太过巧合了,这都快到订婚的节骨眼却出了这种事,她很难不把这事跟儿子联系在一起。四下无人,她沉下声音问道:“我问你,棠棠妈妈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闻言,路言钧嘴角微扬,突然发出一声冷嗤,轻轻地笑了起来,深邃的情绪被他藏在眼底,冷白的脸庞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他只道:“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作为一个母亲,却在这里怀疑自己的儿子,事情的经过她应该早已经调查清楚,也该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宁江海,又何必在这里对他心生怀疑,这整个过程,他并未涉及分毫。他矢口否认,直到听到母亲说自己近日来的动向都已经被她掌握,没表情的脸这才裂出道痕迹,正如母亲怕他,所以从来都没有放心过他一样,总是会让人实则保护,名为监视将他周围发生的情况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一旦出了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知道。既如此,路言钧也不再隐瞒,也懒于再编织谎言,索性大方承认:“是我做的又如何?”了解真相的路母没控制住自己情绪,立即挥手打了他一巴掌,并怒声呵斥,被他气到浑身发抖:“你疯了吗!我问你是不是疯了!”她听说是一回事,他自己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他同为子女,难道不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既然爱她,就该好好对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路言钧摸着嘴角的伤,他面色阴冷,如乌云笼罩,突然迸发的情感宛如黑夜中要捕食的猛兽,伺机而动,眉间尽是阴霾,透出一股强烈的威胁:“因为你是母亲,我才忍了。”对母亲动手打自己这事,他虽心有不满,却还是压下心底翻涌而来的暴戾:“下不为例。”“怎么,难道你也要把我的手砍掉吗!”她倒是真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不过打了他一耳光,就用这种凌冽至极的眼神望着自己,让她脚生寒意,窒息感油然而生。路言钧回到房间后,宁知棠还是之前那副蜷缩在沙发上的姿势,他走过去轻轻坐在她的身边,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不见半点刚刚跟自己母亲对峙时的横眉怒目,轻声细语:“怎么不吃饭,肚子不饿?”她安静靠在他的肩膀里,扑鼻而来一阵沐浴过后的清香,看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出门前穿得这一身,突然摸上他有些红肿的脸,担忧地出声:“脸怎么了?”“不碍事。”路言钧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跟我母亲起了点争执,惹她生气了,就动手打了我。”“疼不疼?”都红了,还肿,他皮肤本来就白,挨了打后印记尤其清晰。路言钧本想说不痛,就想让她心疼心疼,又想卖弄可怜,于是把脸凑过去:“你亲一亲,就不疼了。”宁知棠回想起大一的时候他把膝盖摔伤,也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