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又回首望向对方,上演梅开二度的戏码。
当然了,得到的依旧是他的沉默。
一来二去,阮秋秋不禁有些恼了,眉头轻蹙,朝他嗔去一眼:别捣乱。说罢,扭身快步离开,躲在数道水培高架后,避过骚扰。
安德烈自然紧跟她的步伐,停在高架对侧,与她相隔咫尺,茂盛草叶横斜,将两人视线分割细碎。气氛安静下来,他端视眼前之人,红瞳同样专注,详细描摹她的睫毛卷翘弧度,与唇瓣微抿时的轮廓。
阮秋秋眼见他安分起来,这才低头继续检查植物长势,嫩绿颜色在她指尖浮动,再过不久,会从中结出无数新果,盈盈缀满枝头。
想到这幅丰收画面,她忍不住为之莞尔。
秋秋。安德烈突然开口。
她闻言抬头,笑意稍稍收敛,神情满是不解,扬了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对方蹲下身子,将身高与她拉平,因踌躇而迟迟不语,直到阮秋秋再一次别过视线,才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秋秋,你看看我吧。
他绕过植蔬,用尾巴小幅蹭着她的脚背:看一看我吧。
阮秋秋先是一愣,而后脸颊不受控制地被绯色渲染浸透他竟在撒娇,以一种生疏笨拙的方式博求她的注意。
他很可爱。她想,或许这个词语难以展现在蜥人身上,但眼下无疑是合适的。
过来。
她小步跑向长椅,朝他招手呼唤。
安德烈随她而去,甫一落座,就被轻轻按住肩头,往她腿上躺去。这样亲昵的膝枕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自打那夜意外之后,两人关系悬停在尴尬位置,不上不下,不进不退,他唯有压抑贴近冲动,克制徘徊于红线之外。
阮秋秋的指尖落在额角,突如其来的抚摸令他不敢出声,生怕惊走这份罕异温存。
这几天会不会觉得我在冷落你?她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飘飘旋进耳中。
安德烈连忙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会,我们拉过钩的,你都答应我了,你只是太忙了而已。他全然信任那个充满幼稚气息的盟誓,连理由都已替她想好。
台阶铺平递上,阮秋秋却不肯借势踩下,那你也没有不开心?
有一、不,我没有不开心。他因心虚而吞吞吐吐,脑袋埋进她的手掌,目光穿着指缝窥探对方反应。
顶端灯光倾泻,阮秋秋的身形反而模糊不明。
你看。她抬手指向右侧一排架台,上面冒出三两嫩绿颜色,我又种了点莴苣和生菜,还有甜瓜,你喜欢吃甜瓜吗?见他点头,又说,我也喜欢,老家那边每年夏季都会举办大赛的,看看哪家商户培育的甜瓜最好,裁判不仅包括了专家,还会邀请许多观众游客参与评审,可以吃甜瓜吃到撑,所以小时候我最喜欢去那里玩了。
阮秋秋冲他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起初呆在这里,我总想着应该要做点什么才好打发明天,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开始期待清晨的到来。
安德烈忙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着它们成熟。她勉强保持表面的冷静,可微微震颤的躯体泄露所有胆气,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也许只要两三月,也许不止,也许还要反复尝试数次但我还是想要看着它们发芽、开花和结果。安德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阮秋秋闭紧双眼,抽丝剥茧般吐露心中期冀,躲在培育室的平静日子结束了,她终于做出了交代。
安德烈呆愣愣看着身边的女人,一言不发。他自然听懂了弦外之音,然而狂喜铺天盖地席卷吞噬,致使喉中无法形成一句完整音节,短促气声破碎如泡沫。
只一须臾,他蓦然起身,飞速凑近她的嘴唇。
安德烈,安德烈。阮秋秋连声唤着他的名字,朝后仰去,眼角浸着潮红,胸乳剧烈起伏,分明情动难抑,却在肢体空隙中躲避索求,你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地就去亲吻一个女生的。
安德烈见状,停下动作,组织了好半天措辞,才顺着她的话题发出忱挚请求:我可以亲你么?
怀中那双浅色瞳眸里霎时微光闪动,又在顷刻之间黯然。
阮秋秋侧头,长睫在纤瘦鼻梁上投下一扇浅浅阴翳,掩去所有潋滟水色。她抚摸对方下颌,蜥人的炽热吐息盛满掌心,却无法握于手中。
她不愿将今天也变作激情产物,意乱情迷的欲念只会加剧畸形关系。
你该说的不是这个。她轻轻推开了蜥人的怀抱。
我该说些什么才好?安德烈不解她的谜题,手足无措地进行挽留,长尾卷上细细腰肢,他重新揽她入怀,抵着颈脖轻声呢喃,教教我,教教我该怎么做。
他的恳求是如此真切,力道竟带着不可抗拒的强硬。
阮秋秋被那热气吹拂,立时软软跌进他的臂弯,聚不半分气势。她想要挣脱束缚,刚一动身,他就趁着缝隙挤进腿间,青涩而冒失地扩大接触范围。
教教我,好不好?
他的唇畔缠绵耳根,火线终于引燃,烧上彼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