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开在春日里的舞会。
那一年,梨香16岁,刚刚成年。
那是一天晚上,这天是元梨香第一次进入社交场。
早些年,元家对nv儿没那么多的要求,只求识得几个字,能完整背下《nv训》《nv规》即可,平常nv儿们也是轻易不能出门,不可随便抛头露面的。元梨香在十余年的时间里,都是待在自己的闺阁里,老老实实跟着元夫人,还有她的母亲学习旧礼规矩,她还未见过夫婿的面,就已经学会怎样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她在属于元家小姐的天地里学得晕头转向,“昏天暗地”,可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外头刮起了邪风,说nv人也可继承王位,说nv人不必像过去那样拘在家里,而是可以堂堂正正上学堂念书,学习治国济世之道,甚至可以参加科举,为官做宰,博取功名。
起初,元家人并未当回事,尤其是元梨香的父亲,认为就算nv子可以进入社会,又能g成什么样的大事?虽然科举放开限制,可移风易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当时虽然兴起了nv子读书之风,可大多数的人家送nv儿上学也不过是为了能方便嫁人——据说许多男子不喜包办婚姻,嫌弃家里给找的妻子古板守旧。元梨香的未婚夫被家里送去远洋念书,元家担心等到两人成婚,梨香会被丈夫嫌弃,因此尽管元梨香的父亲不喜,也不得不对时势做出退让。
然而当时梨香年纪已大,不在nv校招收范畴,家里没奈何,只好请了在远洋留过学的nv教师来家里。梨香的妹妹们因为年纪小,所以被送去nv校念书。于是乎,梨香还未来得及扔去脑袋里的旧礼旧规,又得y着头皮学习新的礼仪。好在她不用多学,那些什么洋文什么增长见识的知识一概不用学,不过是学学跳舞学学怎样和人交际应酬,因为不管是学习旧礼,还是学习新礼,元家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教导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这天晚上,她跟着元家夫人,乘坐自己家的汽车去参加舞会。举办舞会的主人是个富商,家里几代经商,积累不少财富。主人有钱,又喜欢讲究时髦,特地请了远洋的建筑师,在宁远当地建立了远洋风格的建筑。梨香随着元夫人下车,她很少出门,一向生活在古老的小天地礼,这一回出门,见到气势恢宏,巍峨气派的洋风建筑,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尤其大门口有不少男男nvnv身着洋装,谈笑往来,她更是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低着头,跟在元夫人的后面。元夫人也是局促,虽然以往有应酬,可是时势变换太快,她也有跟不上cha0流的不安,因此也是勉强应付着。她领着梨香往里走,见到在正厅门口等候的褚夫人,像见到了救星,急忙带梨香与褚夫人会和。
这也是元梨香第一次同褚夫人见面。
那天梨香穿的是浅绿塔夫绸礼服裙,是洋风的连衣裙款式,披肩也是同se,披肩的边缘,还有裙摆袖口都有暗金线的花纹。两位夫人交谈时,梨香低眉顺眼地站在元夫人的身后,一直很安静,褚夫人没忘记打量她,暗暗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世道渐渐变了,褚夫人的儿子来信中,也提及nv子也可追求自由,但褚父和褚夫人也当作是笑谈,看得烦了,索x回儿子一句,到时候等二人成礼,儿子想怎么教导妻子那就是两夫妻之间的事,他们做父母的绝不g涉。不过风气变化,权贵富商都在变,他们少不得也得变,这不褚夫人也得出来参加舞会,应酬交际。不过这天,褚夫人想着元夫人会带元梨香出来,觉得也是一桩好事,她大可借此机会看看未来的儿媳是个怎样的人。她希望儿媳机灵,又最好不要太机灵,要懂事t贴,但如果太过懂事,那就是木讷呆滞,那样儿子也不会喜欢,倘若儿子不喜欢,褚家也很难退婚——两家是世交,难不成为了儿nv婚姻闹得不愉快?放在过去,儿子不喜欢妻子,还可纳妾,可当时妾制已被废除,所以褚夫人只能寄希望于元梨香是个能讨她儿子喜欢的小姐。
“我见了你呀,可真欢喜,”元夫人笑道,“这样的场合,我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怎么教导梨香,好在你也在,你也是她未来的母亲,少不得为她费点心,可别嫌弃她不懂事呀。”
梨香不是元夫人亲手,但也在元夫人膝下养大。元夫人在她身上也投注了不少心血,她知道身为nv子,除了要讨丈夫喜欢,也要讨公婆欢心,这婆婆的喜欢尤为要紧,生怕梨香有哪里不能让褚夫人喜欢,元夫人努力地放低了姿态。
“夫人这是怎么说的。”褚夫人亲热地搀过元夫人的手,笑着说,“梨香也算是我半个nv儿,我怎么会嫌弃呢?再说了,谁不知道你们元家的人最看重礼数?我相信你们教养出来的nv儿,绝不会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嚷嚷着要闯事业的nv子。”她想起什么,看了看周围,有不少名门望族的小姐在场,又想起了如今连储君也是nv子了,那些小姐里未尝没有同储君殿下交好的,她懊悔自己一时嘴快,生怕被她们听见,怕给自己家惹来祸端,她讲后面的话时特地压低了声音,“唉……要不是如今世道变了,你我何必……咳,要我说呀,”她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