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得有一撇呢,家长们又催着我们赶紧结婚生小孩,你不觉得这很……”邵唐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措辞,“你不觉得很滑稽吗?我们做学生的时候,不必考虑太多,那时候萌发的感情是纯粹的,是自发的,是我们一点点开始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的时候,但是那时候我们父母不准,他们要剥夺拔除那些我们对外界正常的感情感受,却在很多年以后觉得我们应该无师自通一般懂得怎么和异性打交道谈恋爱甚至考虑结婚然后生小孩,生小孩之前要干嘛?性交啊,但是他们又不教,却觉得我们到了年纪就应该懂。”说得多了,他开始带上几分抱怨的口吻,“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啊?说会就会吗?有的时候我……我以前有的时候就觉得,其实恋爱也需要开设课程,女孩子的心思那~么难猜,”他猛然看到周慕杨的脸,想到这不是该他抱怨以前恋爱遭遇过多少困惑的时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呃,就是说,因为那种保守教育,两性之间没有那么多的了解,结果我们父母都是觉得等到了什么年纪就该天生就懂一样,哪有这回事?从前没有经验没有教育,哪能一夜之间就懂得怎么谈恋爱了?”“你觉得你小堂妹现在……”他都不知该不该直接说出口,只好换一种说法,“家长觉得孩子早恋是大事,和家长觉得孩子年纪到了就应该结婚生孩子不然就施压,看似是两件事,其实在父母眼里你们两个都可以是叛逆不听话……你……你能明白么?”周慕杨的脸一下子绿了。她就说刚刚那话怎么那么耳熟,靠!她爹妈也经常这么说她来着。周慕杨青春期那会儿其实没那么叛逆,顶嘴是有的,不过不频繁,到了年纪渐长,尤其是上大学工作以后,她自恃是个大学生,还懂了点女权主义(的皮毛),总之就是她仗着羽翼丰满,常喜欢和父母唱反调,父母说十句,她能顶十句,于是父母也常常会说:“我们说一句你顶一句!”周慕杨的表情出现些微松动,只是不肯让邵唐看出来,依然嘴硬。“她和我怎么一样?”周慕杨抱胸冷硬说,“我现在叁十,出什么事我自己能负责,她现在十六岁,她能为自己未来负责?”邵唐轻笑一声,周慕杨本能地反感他这笑声,就和先前似的,好像他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她直觉这笑代表的不是什么好的含义,质问道:“你这笑是什么意思?”邵唐也没想到周慕杨会直白质问,摸了摸鼻子,“嗯……你说你能为你自己负责。”“不然呢??”她现在有自己的工作,经济也算独立,为自己负责难道是什么好笑的说法?“其实,”邵唐手放在唇边,闭上眼,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说,“其实你说你能为自己负责,有没有可能……那是因为你待在自己的安全区?”“我……我之前想要创业那会儿,我那时候想了很多,但是等到真的去做以后才发现,我们想再多,现实总有发生意外的时候。”他陷入过去的回忆,“上一次你说起房贷啊公司破产啊之类的,要说起来,虽然我们公司是没面临过,但我们公司刚建立那会儿,我真的,天天都在担心我们公司会破产。”创业的想法的确是因为一时冲动,那时候他就是不想再对着领导点头哈腰还要看领导脸色,但到了真做的地步,他就和冲动做了告别。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不知道世道艰辛,尽管当时有好几个嚷嚷着也要创业的朋友,可邵唐选择合伙人的时候也是思之再叁。选中梅逍善不是因为他们感情有多好有多铁,而是因为梅逍善家里有家底,他有他的人脉,关系网,那些梅逍善拥有的一切,可以称之为资源,是可以支持公司启航乃至走下去的。刚创业那会儿邵唐天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生怕什么时候公司就经营不善,维持不下去,进入破产,他还得背上巨额债务,那段时间头发都掉了好几根,吓得他赶紧搜索查找有什么不掉头发的办法。颜如玉那时候也陪在他身边,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要说同甘共苦,起码她是与他共苦了一段时间。不过好在梅逍善家里有钱,邵唐觉得这就是因为他有好眼光,选对了人。梅逍善的父母靠着茶叶发家,生意兴隆,也是本地有名望的商人,虽说梅逍善他父母不赞同他创业,但要是儿子遇到麻烦,他们也不会看着儿子背债。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大树可靠是属于梅逍善本人不多的优点之一。“我们还算运气好,”他没有提太多创业时的经历,只简单归于运气好,“我说运气好是因为,你知道么,其实有的时候失败成功和人的努力没有多大关系,有的时候,可能全公司上下拼死拼活地干,结果,”他一根食指举起,指了指上方,“有的时候只是风向变一变,就可能导致好多中小企业濒临破产的境地,就算堵上手头的资产可能还是破产收场,可能会活下来的公司,不过那也是绝境中求生存,能生存下来的,”他笑了笑,“看运气咯,能不能搏把大的,赢了,那就是活下来了,输了……”他笑着,没有说下去。“那些人可能做决定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能够为未来负责吧,但事实是,未来怎么样,谁都没办法预料。”“所以我说我运气好,目前我们还没遇到过那种危险,有危机,不过我们尽可能生存下来了。”“我这么说不是为了炫耀我多成功,”他薄唇轻轻弯起,竟有些腼腆,“我是想说,可能我们经常会觉得,哦,我们是成年人,我们够独立嘛,我们可以负担起自己的人生,但……我们会有这种想法可